作者 | 唐飛
編輯 | 貝爾
互聯網新貴字節跳動也沒能扛住「雙減」政策的壓力，開始大幅裁員了。
在它之前，受政策影響已有多家主營K12在線教育的上市公司股價產生大幅波動。
7月26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下稱《意見》)。教育部有關負責人就《意見》答記者問時指出，「雙減」工作的總體目標還是減負，只不過這次明確了時間期限「一年內使學生過重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家庭教育支出和家長相應精力負擔有效減輕，三年內使各項負擔顯著減輕。」
在雙減政策預期的影響下，去年還在急速擴張的一些大型教育公司正在通過裁員、優化、轉型的方式進行自我調整，以確保企業能夠繼續運營。
1.艱難的回調
「雙減」政策公佈後，資本市場的反應最為直接。
政策正式印發之前的7月23日，新東方等教培屆龍頭的股價就開啟了大幅下跌模式。當天，新東方港股盤中一度暴跌50%，當日收盤跌幅40.61%，報每股 30.2 港元/股；新東方在線大跌28%。隨後開盤的美股中概股中，高途集團跌超63%，51talk跌超43%，網易有道跌超42%，瑞思學科英語跌超40%，一起教育跌超38%，掌門教育跌超35%……
經過一個週末的醖釀，7月26日開盤，港股A股教育股繼續集體跳水。
截至26日收盤，港股新東方下跌47.02%，新東方在線下跌33.45％，思考樂教育下跌45.45%，卓越教育集團下跌42.45%、股價不足1港幣……
A股市場，豆神教育一早發佈公告，稱考慮到公司現有大語文學習服務業務收入佔公司營業收入比例逐年增高，「雙減」政策將對公司營業收入、利潤產生重大不利影響，公司股價隨即跌停。儘管中公教育發佈公告稱「公司未開展 K12 階段的學科類校外培訓業務， 對公司主營業務不存在重大影響」，但中公教育股價仍跌停。
市場一時談教育色變，似乎只要帶「教育」兩字的公司，不管是不是學科類培訓機構，股價都先跌為敬。
經過又一週的調整，多數教育股股價有所回調，截至8月6日收盤，港股新東方在線較26日收盤迴調近24％，思考樂教育回調超46%。中概股中，好未來回調近33%，高途集團回調超27%，網易有道跌回調13%，新東方回調8%，一起教育回調7%。A股市場上，豆神教育也回調1%。
一跌一漲之間，消息面帶來的恐慌情緒被釋放殆盡。
回看過去的一年，教育股的經歷可以説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變化。2020年初，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各地政府紛紛出臺關於「停課不停學」的指導意見，一時間在線教育機構在線人數、在線時長雙增長，線上課程成為行業「寵兒」。新東方、有道、51talk、高途集團（當時名為「跟誰學」）等的股價迎來大漲，未上市的企業中猿輔導、作業幫等也在一年內獲得多筆融資。
然而，整個行業從矇眼狂奔，到戛然而止，不過一年時間。今年6月份以來，掌門教育、高途集團、豌豆思維、大力教育等在線教育平臺裁員消息此起彼伏，更有專家預言，火熱的K12教育將進入長時間蟄伏期。
2.轉得了業務、轉不了壓力
重錘之下，《意見》也給了國內的教育行業一盞改革明燈。
具體而言有三大改革方向：其一，讓基礎教育回到以學校為主體的地位，避免低齡學生過早有選拔考試的壓力；其二，把思想品德、愛國教育等綜合素質放到更重要位置；第三，職業教育走向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
在這個方向的指導下，隨着各地圍繞雙減工作的部署，留待教育機構調整的窗口期越來越短，迅速調整是每家機構必須作出的選擇。
7月底，K12獨角獸企業猿輔導宣佈轉型素質教育，並推出科學啟蒙教育產品「南瓜科學」。該產品由猿輔導、斑馬原研發團隊共同打造，於2020年5月開始試運營，其用户多數為種子用户轉介紹而來。
一個月前的 6月24日，好未來旗下少兒英語品牌「勵步英語」更名為「勵步」，並推出線下學習空間——勵步兒童成長中心。品牌升級後，勵步弱化少兒英語屬性，進一步拓展素質教育產品品類，包括英文戲劇、口才、美育、書法、益智、棋道等。7月7日，好未來整合輕舟考研幫、輕舟考滿分、輕舟留學等三個子品牌，推出好未來輕舟品牌，進軍職業教育領域。13日，好未來上線課後託管品牌「彼芯」，主要業務是在週一到週五的課後時間提供放學接送、餐食、課內作業、自主提升等服務。
新東方也向素質教育及校外託管服務上轉型。7月26日，新東方在雲南成立一家全新子公司——雲南新東方教育培訓學校，經營範圍包括露營地服務、體育競賽組織、體育用品及器材零售出租、中小學校外託管服務等。
A股多家上市教育公司近日集中發佈公告稱，將對公司業務重心進行調整，其中，昂立教育將加大職業教育、國際與基礎教育和素質教育領域業務的拓展力度；學大教育計劃在義務教育階段提供素質類、科技類等課程產品和教學服務，並探索職業教育等領域業務等。
卓越教育則表示已推出卓越大語文、問道研學、卓越創客、思考星球等一系列素質教育品牌，並在圍棋、舞蹈、美術、書法、足球、籃球、羽毛球等其他素質教育領域也有所佈局。
除了向素質教育領域轉型，也有公司看準了職教市場。高途公司官網已經掛上了成人教育的標籤，現在佈局實用英語、日語、會計、公務員、教師、醫療考試、考研、四六級和雅思等細分賽道。
字節跳動也將教育業務版圖拓展到考研、考證領域。據悉，5月6日，字節入股大學生學習服務平臺「學小易」，並完成了對「學小易」的升級並增加了「網課拓展」、「考證學習」等服務。
但這種轉型並非一蹴而就，山東省泰山教育創新研究院院長王清林認為，「無論向哪個方向轉型，都將面臨巨大難題，因為原有的核心產品發生轉變，相應人員和組織架構面臨大調整，成本和風險劇增。」
轉型還面臨另一個直接的問題——市場空間縮小。根據德勤的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K12教育行業市場規模2.9萬億元。而來自艾瑞諮詢的數據顯示，2020年素質教育和職業教育的市場規模分別為3241億元和約6000億元，二者之和也僅僅摸到K12規模的零頭。
整體盤子小了，但是玩家卻一點不少，未來的競爭激烈程度可能不亞於K12。
換句話説，它們再也回不到過去的輝煌了。
3.總結
清代孔尚任的《桃花扇》中有句話叫「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過去的兩年間，在線教育也經歷了「起朱樓」和「樓塌了」得驚心動魄，如今伴隨着大部分教育股的回調，恐慌情緒過後，市場也逐漸迴歸理性。
有句話叫「別人恐懼我貪婪」，在整個行業面臨結構性調整的當下，也有機構將其視為入場的最佳時機。國信證券就在研報中指出，看好職教板塊未來發展，並建議關注教培龍頭轉型，稱如今是佈局良機。
不過，當下投資者需要共同思考與關注的是，這些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存活下來，各方面能力出色、有相當品牌影響力和資源積累的公司，轉型後的發展機遇如何、前景和當前定價是否匹配？進而能否形成新的業務、新的邏輯、新的面貌以及新的投資機會？
對於任何一家企業來説，轉型都是一個很大的挑戰，需要相當的決心和勇氣，也需要一定的機遇和週期。我們也將持續關注各家公司的業績財報和相關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