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4日，在NeurIPS 2024大会上，前OpenAI联合创始人、SSI创始人Ilya Sutskever发表演讲时表示，预训练作为AI模型开发的第一阶段即将结束。

他将数据比作AI发展的燃料，指出由于我们只有一个互联网，数据增长已经触顶，AI即将进入“后石油时代”，而这，意味着依赖于海量数据的预训练模型将难以为继，AI发展亟待新的突破。

Ilya认为，未来AI发展将聚焦于智能体、合成数据和推理时间计算。他详细解释了这三个方向的巨大潜力，例如，合成数据可以突破真实数据量的限制，而推理时间计算则可以提升AI的效率和可控性。

Sutskever还认为，未来的 AI 系统将具备推理能力，不再仅依赖于模式匹配，并且自我意识将在人工智能系统中出现。

进一步，Ilya还深入探讨了未来的超级智能。他认为，超级智能将具备能动性、推理能力和自我意识，其行为将难以预测，呼吁业界为超级智能的到来做好准备。

要点如下：

• 预训练时代即将结束：数据是有限的，如同 AI 的化石燃料，我们已经达到了峰值，预训练之后的未来方向包括智能体、合成数据和推理时间计算等。

• 超级智能将是推理的时代：超级智能将具备真正的能动性，强大的推理能力，以及从有限数据中学习和理解的能力。

• 超级智能将是不可预测的未来：这与我们习惯的，基于人类直觉的深度学习截然不同，将带来全新的机遇和挑战。

Sutskever：预训练时代落幕，AI模型转向“代理性”

Sutskever指出，预训练作为AI模型开发的第一阶段即将结束。这一阶段依赖于从大量未标记数据中学习模式，而这些数据通常来自互联网、书籍等来源。

Sutskever提到，现有的数据资源已经达到峰值，未来的模型必须在有限的数据中寻找新的发展方式：

“我们的数据已经达到峰值，不会再有更多了。我们必须处理我们拥有的数据。互联网只有一个。”

今年11月，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态称，大模型预训练效果正趋于平缓：

"2010年代是扩展的时代，现在我们再次回到了探索和发现的时代。每个人都在寻找下一个突。扩展正确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Sutskever还预言，下一代AI模型将具有真正的“代理性”，能够自主执行任务、做出决策，并与软件交互。

他还表示，SSI正在研究一种替代预训练扩展的方法，但是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AI自我意识或将诞生

Sutskever还预言未来的AI系统将具备推理能力，不再仅依赖于模式匹配，并且自我意识将在人工智能系统中出现。

根据Sutskever的说法，系统推理得越多，“它就越不可预测”。他与高级AI在国际象棋中的表现进行了比较：

“它们会从有限的数据中理解事物。它们不会感到困惑。”

Sutskever还将AI系统的规模与进化生物学进行了比较。他引用了显示不同物种大脑与体重关系的研究，指出人类祖先在这一比例上显示出与其他哺乳动物不同的斜率。

他建议，AI可能会发现类似的扩展路径，超越当前的预训练工作方式。

Sutskever：AI发展方向需要自上而下的监管

当被问及如何为人类创造合适的激励机制以确保AI的发展方向时，Sutskever称，这需要“自上而下的政府结构”，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是人们应该更多地思考的问题。但我对回答这样的问题没有信心。”

他表示，如果AI最终选择与人类共存，并拥有权利，也许是可行的，尽管他对未来的不可预测性持谨慎态度。

以下为演讲全文：

Ilya Sutskever：

我首先要感谢组织者选择我们的论文给予支持，这真是太棒了。同时，我还要感谢我的杰出合作者 Oriol Vignales 和 Kwokli，他们刚才还站在你们面前。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一张截图，来自 10 年前，2014 年在蒙特利尔的 NeurIPS 会议上我做的类似演讲。那时我们还很天真。照片上是当时的我们（“之前”）。

这是现在的我们（“之后”）。现在，我希望我看起来更成熟，更有经验。

今天我想谈谈这项工作本身，并进行一个 10 年的回顾。因为这项工作中有很多观点是正确的，但也有一些不太正确。我们可以回顾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以及它是如何逐渐演变成今天的样子的。

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我们当时做了什么。我会展示 10 年前那次演讲的幻灯片。总的来说，我们做了以下三件事：

• 构建了一个基于文本训练的自回归模型

• 使用了一个大型神经网络

• 使用了大型数据集

就这么简单。现在我们深入探讨一下细节。

深度学习的假设

这是 10 年前的幻灯片，还不错吧？上面写着“深度学习的假设”。我们当时认为，如果有一个大型神经网络，它包含很多层，那么它就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成人类可以完成的任何事情。为什么我们要强调人类在一秒内可以完成的事情？

这是因为，如果你相信深度学习的“教条”，认为人工神经元和生物神经元是相似的，或者至少没有太大的不同，并且你相信神经元是缓慢的，那么任何人类能够快速完成的事情，只要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在一秒内完成，那么一个 10 层的神经网络也能做到。逻辑是这样的：你只需要提取他们的连接方式，然后将其嵌入到你的人工神经网络中。

这就是动机。任何人类在一秒内可以完成的事情，一个大型 10 层神经网络都可以做到。我们当时关注 10 层神经网络，是因为那时我们只知道如何训练 10 层的网络。如果层数能更多，也许能做更多事情。但当时我们只能做到 10 层，所以我们强调的是人类在一秒内能完成的事情。

核心思想：自回归模型

这是当时演讲的另一张幻灯片，上面写着“我们的核心思想”。你可能认出来至少一个东西：这里正在发生自回归的过程。这张幻灯片到底在说什么？它在说，如果你有一个自回归模型，它能很好地预测下一个 token，那么它实际上会捕获、抓住下一个序列的正确分布。

这在当时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想法。这并不是第一个自回归神经网络。

但我认为，这是第一个我们真正相信，如果训练得足够好，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的自回归神经网络。在当时，我们的目标是（现在看来很平常，但当时非常大胆）机器翻译。

LSTM：Transformer 之前的技术

接下来我要展示一些你们很多人可能从未见过的古老历史：LSTM。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LSTM 是在 Transformer 出现之前，可怜的深度学习研究人员使用的东西。它基本上是一个旋转了 90 度的 ResNet。你可以看到它集成了残差连接（现在被称为残差流），但也有一些乘法运算。它比 ResNet 稍微复杂一点。这就是我们当时用的。

并行计算：管道并行

另一个我想强调的特点是并行计算。我们使用了管道并行，每个 GPU 处理一层。使用管道并行明智吗？现在看来，管道并行并不明智。但我们当时没那么聪明。通过使用 8 个 GPU，我们获得了 3.5 倍的速度提升。

结论：规模化假设

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幻灯片，因为它阐述了规模化假设的开端：如果你有非常大的数据集，并且训练非常大的神经网络，那么成功就是必然的。如果你愿意往好的方面想，可以说，这确实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核心理念：连接主义

我还想提一个理念，我认为这个理念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这就是连接主义。核心理念是：

如果你相信人工神经元有点像生物神经元，那么你就有信心相信大型神经网络（即使它们不完全像人类大脑那么大）可以被配置来完成我们人类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当然还是有差异，因为人类大脑会自我重构，而我们现在最好的学习算法需要大量的数据。人类在这方面仍然更胜一筹。

预训练时代

我认为所有这些都引领了预训练时代的到来。GPT-2 模型、GPT-3 模型、缩放法则，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前合作者：Alec Radford、Gerrit Kaplan 和 Daria Amodei，他们的工作至关重要。预训练是今天我们看到所有进步的驱动力。超大型神经网络，在海量数据集上训练。

预训练的终结,但预训练终将结束。为什么？因为虽然算力在不断增长，但数据并没有无限增长，因为我们只有一个互联网。你甚至可以说，数据是人工智能的化石燃料。它被创造出来，我们使用它，并且已经达到了数据峰值，不会有更多的数据了。我们只能处理现有的数据。尽管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但我们只有一个互联网。

下一步是什么？

接下来我将稍微推测一下未来会发生什么。当然，很多人都在推测。你可能听说过“智能体”（agents）这个词。人们觉得智能体是未来。更具体一点，但也有点模糊的是合成数据。如何生成有用的合成数据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还有推理时的算力优化，以及最近在 o1 模型中看到的，这些都是人们在预训练之后尝试探索的方向。

生物学启示：不同物种的大脑缩放

我还想提一个生物学的例子，我觉得非常有趣。多年前，我也在这个会议上看到一个演讲，演讲者展示了一个图表，显示哺乳动物的身体大小和大脑大小之间的关系。演讲者说，在生物学中，一切都很混乱，但这里有一个特例，即动物的身体大小和大脑大小之间存在紧密的关系。

我当时对这个图表产生了好奇，并开始在谷歌上搜索。其中一个图片结果是这样的：你可以看到各种哺乳动物，非人类灵长类动物也是如此。但接下来是人科动物，如尼安德特人，他们和人类的进化关系很近。有趣的是，人科动物的脑体缩放指数具有不同的斜率。

这意味着，生物学中存在一个例子，它展示了某种不同的缩放方式。这很酷。另外，我要强调一下，x 轴是对数刻度。所以，事物是有可能不同的。我们目前所做的事情，是我们第一个知道如何进行缩放的事情。毫无疑问，这个领域的所有人都会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关于未来的推测

现在我想花几分钟推测一下更长远的未来，我们都将走向何方？我们正在取得进步，这真是太棒了。如果你是 10 年前就入行的，你会记得当时的技术有多么不成熟。即便你觉得深度学习是理所当然的，但亲眼看到它取得的进步还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无法向那些最近两年才加入这个领域的人传达这种感觉。但我要谈谈超级智能，因为这显然是这个领域的未来。

超级智能在性质上将与我们今天拥有的智能截然不同。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给你一些具体的直觉，让你感受到这种不同。

现在我们拥有了强大的语言模型，它们是很棒的聊天机器人，它们甚至能做一些事情，但它们也常常不可靠，有时会感到困惑，同时在某些任务上又具有超人的表现。如何协调这种矛盾目前还不清楚。

但最终，以下情况将会发生：

这些系统将真正具有智能体的性质。而现在，它们在任何有意义的层面上都不是智能体，或者说只有非常微弱的智能体性质。它们会进行真正的推理。

我还要强调一点，关于推理：

一个系统越能进行推理，就变得越不可预测。我们现在使用的模型都是可预测的，因为我们一直在努力复制人类的直觉。我们大脑在一秒钟内的反应，本质上就是直觉。所以我们用一些直觉训练了模型。但推理是不可预测的。原因之一是，好的国际象棋 AI 对人类国际象棋高手来说是不可预测的。

所以，我们将来要处理的 AI 系统将是高度不可预测的。它们会理解有限的数据，它们不会感到困惑，这是它们目前存在的巨大局限。我不是说如何做到，也不是说何时做到，我只是说它将会发生。当所有这些能力都与自我意识相结合时（为什么不呢？自我意识是有用的），我们将拥有与今天截然不同的系统。它们将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力。但与这些系统相关的问题将与我们过去习惯的问题大相径庭。

预测未来是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但最后，我还是要以乐观的态度结束我的演讲。

以下为问答环节实录：

• 问题1： 在 2024 年，是否有其他生物结构在人类认知中发挥作用，您认为值得像您之前那样去探索？

• 回答： 如果有人对大脑的运作方式有独特的见解，并且认为我们目前的做法是愚蠢的，他们应该去探索它。我个人没有这样的想法。也许从更高的抽象层面来看，我们可以说，生物学启发的人工智能是非常成功的，因为所有的神经网络都是受生物启发的，尽管其灵感非常有限，比如我们只是使用了神经元。更详细的生物灵感很难找到。但如果有特别的见解，也许可以找到有用的方向。

• 问题2： 您提到推理是未来模型的核心方面。我们看到现在模型中存在幻觉。我们使用统计分析来判断模型是否产生幻觉。未来，具有推理能力的模型能否自我纠正，减少幻觉？

• 回答： 我认为你描述的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上，有些早期的推理模型可能已经开始具备这种能力了。长期来看，为什么不能呢？这就像微软 Word 中的自动更正功能。当然，这种功能比自动更正要强大得多。但总的来说，答案是肯定的。

• 问题3： 如果这些新诞生的智能体需要权利，我们应该如何为人类建立正确的激励机制，以确保它们能像人类一样获得自由？

• 回答： 这是一个值得人们思考的问题。但是我不觉得我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涉及到建立某种自上而下的结构，或者政府之类的东西。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许可以用加密货币之类的东西。如果 AI 只是想与我们共存，并且也想要获得权利，也许这样就挺好。但我认为未来太不可预测了，我不敢轻易评论。但我鼓励大家思考这个问题。

• 问题4： 您认为大型语言模型（LLM）是否能够进行多跳推理的跨分布泛化？

• 回答： 这个问题假设答案是肯定的或者否定的。但这个问题不应该用“是”或“否”来回答，因为“跨分布泛化”是什么意思？“分布内”又是什么意思？在深度学习之前，人们使用字符串匹配、n-gram 等技术进行机器翻译。当时，“泛化”意味着，是否使用完全不在数据集中的短语？现在，我们的标准已经大幅提高。我们可能会说，一个模型在数学竞赛中取得了高分，但也许它只是记住了互联网论坛上讨论过的相同想法。所以，也许它是在分布内，也许只是记忆。我认为人类的泛化能力要好得多，但现在的模型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够做到。这是一个更合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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