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領導者都是最偉大的學習者,他們永遠保持好奇、專注,終身學習。”吉姆·韋伯說,這是他從巴菲特身上學到的最寶貴的經驗。
吉姆·韋伯清楚記得第一次跟巴菲特見面的情形。
那是12年前,他正式執掌跑鞋品牌布魯克斯(Brooks)12年之後。兩人在巴菲特的辦公室裏,聊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任何電話打進來,也沒有敲門聲,以及緊急事的干擾。
「巴菲特全神貫注地看着我,好像把全世界的時間都給了我一樣。」吉姆·韋伯回憶,一年後他們再度見面,巴菲特甚至記得上一次聊了什麼,中止在哪個話題。「最好的領導者都是最偉大的學習者,他們永遠保持好奇、專注,終身學習。」吉姆·韋伯說,這是他從巴菲特身上學到的最寶貴的經驗。
過去,他也一直相信「專注」的力量,也是如此把布魯克斯從懸崖邊拉了回來。在吉姆·韋伯2001年接手這家近90歲的「老字號」時,企業已經陷入了生存困境——虧損500萬美元、負債超過3000萬美元,兩年內換了三任CEO。
吉姆·韋伯是第四任,在無人看好的形勢下,他做出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當年就把企業從虧損的泥潭中拉了出來,並把盈利的態勢保持至今;之後,「股神」巴菲特執掌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入主,成爲布魯克斯新的投資人,在開頭那場三個小時的溝通後不久,布魯克斯從伯克希爾的三級子公司直升爲一級子公司——這樣的調整史無前例。
「布魯克斯,尤其是吉姆,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巴菲特如是評價。他還建議吉姆·韋伯,「布魯克斯是一個很棒的故事,你應該把他寫下來。」
所以有了《這就是布魯克斯》,書中講述了布魯克斯當初如何起死回生,如何在困境中啓動變革,作爲職業經理人的吉姆·韋伯,如何與各種不同風格的投資人共處,以維持企業長短期發展的平衡;除了商業這個競技場,書中還講述了另一個戰場上的故事,7年前,吉姆·韋伯罹患癌症,正是這場變故,使他在2024年離開了心目中「最好的工作」——布魯克斯的CEO。
「儘管現在我身體裏已經沒有癌細胞了,但健康狀況大不如前,必須在生活和工作之間做出選擇,這個選擇很艱難,但答案很清晰。」在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吉姆·韋伯說離開布魯克斯是個不得不做的決定,「離開工作是個悲傷的事情,但比這更糟糕的是,在已經無法勝任的時刻依然勉力掙扎,最後將企業帶入衰退。」
01 「耐克爲什麼不把你們像蟲子一樣捏死呢?」
那次見面,巴菲特向吉姆·韋伯這樣問道。
這也是很多人好奇的事情。從當時的銷售規模看,耐克大概是布魯克斯的68倍,而如果把時間拉回到吉姆·韋伯剛剛接手的時候,這個差距足足超過150倍,在巨頭的碾壓下,像布魯克斯這樣的小品牌,生存空間在哪裏?
「大品牌自然有很多資源,有很強的實力,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耐克,可以在牌桌上的每一種顏色和數字上下注,但我們不能。」吉姆·韋伯清楚布魯克斯的劣勢,這同時也決定了它必然要採取與巨頭截然不同的打法,「將有限的關注變成優勢」。
過去,整個行業追隨的是「成功者模式」,一個普遍的共識就是,生產運動鞋的企業不可能依賴有限品類生存,他們的基本模型至少具備板凳的三條腿——跑步、球場、訓練或者其他賽道,要覆蓋更廣泛的價格帶,從30~50美元的大衆運動產品,到60~80美元的運動休閒產品,不可能只有100美元以上的高性能產品。2001年之前的布魯克斯也是同樣,覆蓋了多個賽道、每個價格區間,但在每個細分賽場,它的銷售額都只能排在第6或第7,不僅比不上耐克、阿迪達斯等大品牌,就連亞瑟士和索康尼等垂直品牌也把它踩在腳底下。
在吉姆·韋伯看來,「市場領導者的成功之路」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陷阱,短期內可能會讓跟隨者分一杯羹,但無法形成長期的競爭力。「多元品類、多樣價格是銷售策略,不是品牌戰略,而沒有品牌優勢,企業就會被逼入價格比拼的巷戰。」吉姆·韋伯說,「不應該試圖成爲和別的品牌很像的模仿者,我們要努力成爲布魯克斯。」
他很早就建立了這樣的商業判斷,可能是因爲出生在「生意」世家——他的父親經營着一家不大的俱樂部,他從小就見慣了父輩在生意場上的掙扎,「我不想做那樣的生意,很無趣」。他更希望打造一家在細分賽道足夠卓越的企業,而不是在各個賽道都分散佈局,但都反應平平、苦苦求生的企業。
2001年,吉姆·韋伯一上任,就確立了布魯克斯聚焦高性能跑鞋的戰略,斷然放棄生產和銷售75美元以下的所有鞋子,這也就意味着砍掉50%的產品線、解除了40%的零售合作關係。
書中記錄了這樣一件往事,就任後的吉姆·韋伯一下子拜訪了幾十個布魯克斯的零售合作伙伴,其中之一是Big 5體育用品(商店),這也是前一年布魯克斯最大的客戶,貢獻了後者6000萬美元營收中的1000萬美元,但吉姆·韋伯看到的卻是另一個嚴峻的事實,布魯克斯在Big 5售賣的鞋子平均價格只有30美元左右,基本上是賠錢賺吆喝——這樣的產品規模再大,都是有毒的規模。
改革的推進四處碰壁,「顧客擔心、員工擔心、投資者也擔心,因爲沒有任何一個品牌這樣做過。」吉姆·韋伯回憶說。再加上產品線的大幅收縮帶來了收入的急速下滑,隨之而來的質疑和壓力更是排山倒海。
這些都沒有嚇退吉姆·韋伯,學生時代,他癡迷於冰球運動,連着打了幾年的球,也塑造了他的性格底色,這是一項快速且注重身體對抗的運動,他又是一個不服輸、不怕輸的選手,「從不放棄在角落裏爭球」;在布魯克斯之前,吉姆·韋伯也曾重整過兩家陷入危局的企業,這些經歷讓他意識到一種「逆向成功定律」:大多數人當下不理解的事情,最後往往是正確的,而大多數人認爲不可能的事情最後未必做不成。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前期的轉型陣痛之後,布魯克斯開始重整旗鼓了,2001年當年,公司擺脫了虧損,重新推出的追嵐系列跑鞋成爲爆款,每年都能賣出400萬雙,直到現在也受到很多跑者的追捧。2010年11月,布魯克斯超過亞瑟士,拿下了美國市場專業跑步渠道市場份額的第一,實現了9年前吉姆·韋伯設定的目標。
但誘惑和挑戰也一直如影隨形。
尤其是在增長放緩的時候。歷史上,布魯克斯經歷過幾次重大考驗,比如2008年,由於新品跟進不及時而丟失了大量市場份額,布魯克斯遭遇了增長熄火;2015年的危機則來自於消費市場的變化,千禧一代消費習慣不斷遷移,掀起了全行業對於「跑步熱潮退去」的擔憂,那兩年消費人群的跑步參與率急速下降,也讓此前聚焦在跑步這一領域的企業心生動搖。
提起那些陰雲密佈的日子,吉姆·韋伯坦陳壓力很大。那段時期,他時常會想起托馬斯·傑斐遜(美國開國元勳之一)的那句名言:對待風格,要隨波逐流;對待原則,要堅如磐石。在吉姆·韋伯看來,這句話就像是混亂時期的一盞明燈,對於布魯克斯來說,原則就是聚焦跑鞋——這是任何條件下都不能變的,要變化的,是產品風格。
「高性能跑鞋和服裝銷量之所以下滑,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產品單調乏味,我們看起來太像競爭對手了,所以不是消費者不喜歡跑鞋了,而是我們的鞋子變得千篇一律了。」以吉姆·韋伯的判斷,布魯克斯增長遇挫的真正原因來自於自身,而非市場,所以恢復增長的動力也只能來自於自身,要以跑者爲中心,加深訓練鞋、比賽鞋、運動文胸、惡劣天氣等各種穿着場景和天氣情況的產品創新,打造細節,「如果消費者穿上鞋子就能愛上它,我們就有機會服務這個消費者的全部生命週期。」
就像吉姆·韋伯當初所預料的那樣,「跑鞋會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報告顯示,全球運動鞋市場規模已經接近1500億美元,跑鞋是其中最大的品類,佔比接近40%,而這一細分品類的市場規模仍在迅速膨脹中。根據公司提供的數據,布魯克斯2024年前兩季度的增幅接連刷新了紀錄,現任CEO還宣佈了未來40億美元的增長目標。
2 「伯克希爾絕對放權,但你要自己贏得信任」
很長一段時間,布魯克斯處於顛沛流離的狀態,在吉姆·韋伯擔任CEO的前6年,這家企業依然如此,從一家投資機構轉手到另一家,四易其主。這些投資機構風格不同,訴求不一,處於如此局面中的CEO,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與這些挑剔而苛刻的外部投資人共處。吉姆·韋伯形容自己的角色就像「一座橋」——不管誰上任,都要負責爲團隊爭取和贏得他們的支持,以追尋建立品牌的機會。
早期的工作讓他熟知這座「橋」的構造。他擔任過皮爾斯伯裏的戰略分析師,這家大型的消費品集團曾擁有哈根達斯、漢堡王等大衆品牌,之後他深入到這家集團的業務經營層面;後來他又進入私募股權投資領域,在那裏,他一手參與企業併購,一手又對併購對象進行資產重整,就像書的譯者、萬國體育CEO張濤對《中國企業家》所說,吉姆·韋伯的經歷「就像編拉鍊,在投資和經營之間來回穿梭」。
因此,他了解企業經營和管理,更了解投資人。
「不要以爲投資者會是你的朋友,他們是控制你的財務夥伴,他們的任務是獲得回報。」吉姆·韋伯說,這是每一個經營者都應該首先認清的現實。很多朋友在開始引入投資機構時向他徵求意見,而他的建議就是「做足功課,充分了解這些投資機構」:他們的目標是什麼?能給你多久的時間?他們是處於基金投資開始階段還是即將結束階段?目前的基金是盈利還是虧損?這些投資者將來會怎樣與管理團隊合作?會挽起袖子參與生意,還是會讓你自己做主?董事會中是否有與你的業務相關的人,還是隻有基金合夥人?你擁有多少靈活性、多大的運作空間、多少支持和耐心?
「成功的企業肯定是在各個發展階段——當下的行動,中期的目標,遠期的願景都能作出正確反應的企業。」吉姆·韋伯強調說,「如果要進行長期的品牌建設,那麼理解投資者的目標至關重要。」
只有這樣,才能化解經營者和投資人之間經常會出現的摩擦和爭執,在各有立場的前提下權衡進退、把握取捨。
第一次作爲CEO參加布魯克斯董事會時,吉姆·韋伯就碰到了釘子。當時,他提出了12個需要優先改革的目標,董事會當即否決了這個提議,「你不可能一次性全部都做,條件不允許,只可以選擇其中的四項」;但吉姆·韋伯的答案明確而堅定,「不,我們必須同時做」,之前的企業操盤經歷讓他懂得了一個道理,改革就像是向前移動一堵磚牆,需要同步向前推動每一塊磚,而不只是其中一塊,否則就會導致整堵牆的坍塌,「其中一些項目可以確保我們第一年盈利,一些是保證來年的產品發展,還有的是爲更長遠的增長打下基礎。」最終,他說服了董事會,也通過布魯克斯的持續回報證明了這一決策的正確性。
在吉姆·韋伯的任上,布魯克斯結束了它頻繁更換CEO的宿命,到了2006年,巴菲特掌管的伯克希爾在併購之後成爲布魯克斯的新主人,這家企業也終於找到了一個更加穩定的資本港灣。
伯克希爾是一家特別的投資機構,以區區26名員工的總部,掌控着超過萬億美元的資產,在它旗下,直接或間接控制的企業超過500家,員工超過27萬名,這艘鉅艦的掌舵者巴菲特和芒格一直相信,自主經營和去中心化是企業實現長期價值最大化的重要途徑,他們要做的,就是吸引並留住那些對事業充滿激情的人,然後推動他們像經營自己的企業一樣經營伯克希爾投資的公司。
這也是吉姆·韋伯感受最強烈的一點,「在我的商業生涯中,我從未有過如此大的自主權,也從未感覺到如此擔當,爲公司的每一個決策負責,爲短期、中期和長期的機會和風險負責。」
不過,權力並非憑空而來的,它同時意味着責任。
吉姆·韋伯提醒到,投資人對企業的財務數據都有期待,在這一點上,伯克希爾並沒有不同,甚至要求更高——規模可複製、資本回報率高、有強勁現金流,「他們(伯克希爾)什麼都不會管,但他們一直都在(關注),你知道的,」吉姆心照不宣地笑着說,「可以感受得到。」
這種關注有時是以一種看似隨意的方式。一次,巴菲特在《華爾街日報》上讀到一篇報道,裏面提到Facebook的創始人扎克伯格買了一雙布魯克斯的追嵐系列跑鞋,他把報道發給吉姆·韋伯,同時在郵件中附了一句話,「2012年繼續加油,我們只需要再增加幾百萬個像扎克伯格這樣的用戶!」
更多的時候,相互之間的信任契約,充當了一種無形但更爲有效的「管理」,用芒格的話來說,就是「贏得信任的文化」。“我們要通過經營結果贏得信任,進而獲得更大的授權或者維持授權。”吉姆·韋伯解釋道。信任飛輪的能量才能通過這樣的循環不斷增強,直至抵禦那些增長下滑的不利情況——這是任何一個投資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布魯克斯有過表現不如意的時候,我們會提前與伯克希爾溝通,讓他們降低預期,更重要的是,會說明我們接下來會如何扭轉局勢,這個過程很重要。」
03 「告別領導者的位置,是件很難的事情」
2017年,布魯克斯在熬過兩年的市場困境之後,終於重回增長軌道,但吉姆·韋伯卻遭遇了人生後半場的沉痛一擊。這年年底的時候,58歲的他確診患上了食管癌,通常情況下,這種癌症的5年生存率很低,只有20%。
書中披露了吉姆·韋伯剛剛得知病情後的惶恐,「如果我在部分或全部治療計劃中,完全無法工作怎麼辦?如果要請幾個月的病假怎麼辦?我會不會失去工作?那將是一個可怕的結果。我可能在一場艱苦的鬥爭後戰勝癌症,卻不得不在58歲的時候失去工作。對我來說,被踢出團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當疾病突然降臨,這位曾經帶領幾家企業打贏無數次硬仗的CEO,此刻對工作、對人生的憂慮並不亞於任何一個普通人,吉姆·韋伯也絲毫沒有掩飾這一點。星巴克的創始人霍華德·舒爾茨也曾提到,「真誠和開放,哪怕是脆弱的袒露都是人之爲人的特質,不是缺點,而是一種力量。」
吉姆·韋伯深以爲然,「誰都不願意從領導者的位置上退下來,這個決定太難了——我從來不迴避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哪怕是失敗和沮喪。」他在採訪中提到。在他印象中,巴菲特也是同樣,他犯過錯誤,有過失敗,也從來不介意與別人分享這些經歷,「這並不會有損管理權威,反而是領導力和信任感的一部分」。
確診後的第三天,吉姆·韋伯給巴菲特打了電話,討論了他當時的困境和可能的治療方案,並對治療期間的公司管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僅如此,他甚至跟後者交流了對可能失去工作的恐懼。巴菲特告訴他不要擔心,要先把精力放在治療上,「當你的身體恢復健康時,工作還在那裏等着你。」
手術後的第三天,巴菲特送給吉姆·韋伯一盒5磅重的糖果,當時後者還插着飼食管,至少要幾周後才能進食固體食物,當他對這個只能看、不能吃的禮物心生費解的時候,卡片給了他答案,上面是巴菲特給他的留言,「吉姆,我相信你在醫院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所以把這些放在護士站以示感謝,讓他們知道,如果你繼續得到很好的照顧,我還會寄來更多。」
像巴菲特所承諾的那樣,吉姆·韋伯在手術後回到布魯克斯,並且帶領這家企業衝向了更大的市場,2021年,布魯克斯挺進了十億美元俱樂部,2023年全球營收達到12億美元,吸引了超過25萬的會員。
但市場的競爭也愈發激烈,耐克等巨頭們相繼在跑鞋領域加重了投資砝碼,來自其他賽道的頭部企業也跨界橫插一腳,還有許多新興品牌迅速切入,搶佔了一席之地。相比之下,布魯克斯的反應則有些慢了,甚至於直到2024年9月,它才在各路玩家競逐的中國市場正式開出第一家線下門店。就像一位運動鞋服品牌的從業者對《中國企業家》所說的,布魯克斯有些品牌老化,創新性不足,在中國市場的影響力不夠。
這家超過百歲的跑鞋公司必須加速了。
不過,吉姆·韋伯卻無法全力奔跑了。好的消息是,手術六年之後,他身體裏的癌細胞已經消失了,但他身體的能量也被病痛和治療吞噬削弱了,現在他只有一半的肺在正常運行,肺活量只能達到同齡人平均水平的56%,過去,他每週堅持跑步3~5天,每次跑6英里(10公里),這是從1980年就養成的習慣,卻因爲患病而終止了。現在,他每次的跑步只能被切成幾段:在跑步機上先進行一分鐘的間歇跑,然後徒步走,再接着出去跑兩個街區,然後就只能走走停停,因爲這時他已經氣喘吁吁,無法再維持穩定的跑步心率了。
就像他難以恢復到曾經的跑步水平,吉姆·韋伯也無法再達到他所設定的經營標準。「市場和消費者飛速變化,但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承擔滿負荷的工作,」他直言過去兩年,那種難以達到工作標準的情況讓他難以釋懷,「離開是一件悲傷的事情,但是比這更悲傷的是,留在一個不能勝任的崗位上繼續掙扎,以至最終以失敗收尾。」
兩年前,吉姆·韋伯就開始了他的告別計劃,到了今年4月,他正式辭任布魯克斯CEO的職位,把接力棒傳給了1998年就加入布魯克斯、跟他一起並肩作戰多年的老將丹·謝里登。他最後以CEO身份參加的會議,是跟產品部門一起開的,這也是他對布魯克斯寄望最高,也是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跑鞋這個品類市場空間巨大,會有很多企業以不同方式脫穎而出,布魯克斯要做的就是堅守自己的優勢,專注在跑步領域,在外觀、設計、材料、技術上做文章,這才是最關鍵的,」吉姆·韋伯說,「伯克希爾從來不出售公司,這有利於我們在品牌上持續投入,因爲管理品牌本身就是一場持久戰。」
編輯/So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