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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三生
繼8月28日因業績導致股價暴跌10.43%後，9月2日開盤後，農夫山泉再度迎來大跌，收盤時股價爲26.85港元/股，全天跌幅爲5.46%，市值跌至3020億港元。從5月初到9月2日，農夫山泉的股價跌幅已超40%。
農夫山泉最近幾天的低迷表現，離不開差強人意的年中報業績。據公司業績顯示，2024年上半年，農夫山泉整體營收221.73億元，同比增長8.4%。母公司擁有人應占期內溢利62.4億元，同比增長8.04%。
初看這份業績似乎還可以，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回顧過去三年的中報營收和淨利潤的增長水平，2024年上半年的這兩項指標已經來到最低水平。去年同期，農夫山泉營收和淨利潤的增速分別爲23.28%和25.33%，遠超今年的增長水平。
所以，投資者用腳投票也在情理之中。而對於業績增長放緩的原因，農夫山泉也是「大倒苦水」，表示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爲公司在上半年遭到了「網暴」。那麼，網絡輿情對這家飲用水巨頭的影響真有那麼大嗎？農夫山泉是不是在「甩鍋」網友？我們向下看。
3年來最差，業績困在哪？
農夫山泉業績虧損最厲害的業務板塊，是包裝飲用水產品。年中報顯示，營收佔比以往高達50%的包裝飲用水產品，上半年營收大幅下挫18%至85.31億元。
對此，公司在年中報裏直言不諱，2024年的1月份和2月份，農夫山泉包裝飲用水產品銷售情況良好，前兩個月的銷售收益較去年同期增長19.0%。「但自2024年2月底開始，網絡上出現大量對本公司及創始人的輿論攻擊和惡意詆譭，對我們的品牌及銷售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確實，今年上半年，農夫山泉可以說遭遇了成立以來最爲嚴重的網絡輿情危機，品牌形象受到很大沖擊。事情的起因在於，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後去世後，網民由對宗慶後的敬仰和懷念，轉向農夫山泉與娃哈哈兩大品牌之間的「江湖恩怨」。隨之而來的是曾經的「商戰」往事被翻出，農夫山泉遭遇口誅筆伐。
對此，曾有業內人士估算，此次輿情危機可能讓農夫山泉上半年營收損失超過70億元。而據《節點財經》觀察，輿情爆發之初，農夫山泉確實受到了明顯的衝擊，不僅普通消費者減少購買，一些寫字樓的會議用水和桶裝水也出現更換潮，這一影響目前仍然沒有完全消退。
飲用水的品牌黏性並不高，一旦消費者更換了品牌，即便輿情熱度消退，消費者也未必會主動換回農夫山泉。而對於上半年農夫山泉的輿情危機，在《節點財經》認爲，網絡輿論本身就具有很強的非理性成分，農夫山泉在輿情爆發之初沒有及時採取措施是一大教訓。而從更長遠的角度考慮，此次事件之前，農夫山泉在過往「商戰」中，也曾經利用輿論宣傳擠壓競爭對手的生存空間，被「反噬」似乎也存在一定的必然。
而且，農夫山泉這次遭遇的「反噬」不僅針對企業，甚至上升到了對農夫山泉董事長鍾睒睒個人形象的攻擊，這更讓「中國首富」很煩惱。
首富標籤成累贅，鍾睒睒煩惱啥？
不久前的8月10日，央視財經頻道《對話》欄目對話鍾睒睒，在時長一個小時的節目中，鍾睒睒首次回應了「被網絡水軍攻擊」、「首富只捐24000瓶」等網絡傳言，以及「推出被自己貼上不健康標籤的綠瓶純淨水」等熱議話題。
面對負面輿情，能夠感受到鍾睒睒的心情不佳。此前，網上曾流傳的一張截圖顯示，疑似農夫山泉創始人、董事長兼總經理鍾睒睒在朋友圈發文吐槽表示：「競爭對手手段陰而狠，農夫山泉不是命硬，早就被弄死了！」，他歷數此前「屠龍」、「砒霜門」等事件，並將今年2月25日至今的遭遇歸結爲「競爭黑手輪番上陣」。
在8月10日之前，鍾睒睒這位有些神祕色彩的「中國首富」其實很少公開發聲。但是，形勢所迫，農夫山泉需要他出面儘快扭轉品牌形象。
在訪談中，鍾睒睒給自己的身份做了三個定位：農民、企業家、中國首富。其中，「中國首富」這個標籤在他看來非常的負面。他表示，成爲首富對自己的人生沒有改變，從財富本身來說，財富是消費者對企業家的褒獎，但首富在中國是有負面性的。
之所以「首富」成爲負面，鍾睒睒認爲，這是「中國從農業文明一步跨到了工業文明，但對財富的認知、財富是一種什麼樣的含義、有何責任以及價值等都沒有充分的詮釋。」
在《節點財經》看來，鍾睒睒對仇富心理的批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把負面輿情簡單歸結爲網友仇富，似乎也有所偏頗。多年之前，宗慶後也曾做過「中國首富」，去世時仍然身價百億，但網民對他的尊敬恰恰是一個明顯的對比。仇富情緒及人性中很多負面的東西將會長期存在，甚至會不斷放大，鍾睒睒寄希望於社會能夠對財富做充分的詮釋，也許很難從根本上解決自身的負面輿情問題。
鍾睒睒應該慶幸的是，網絡輿情總會過去，真正決定農夫山泉未來的還是產品和經營能力。
「價格戰」爆發，茶飲料才是希望？
回顧農夫山泉的股價趨勢可以發現，其實在2月底負面輿情爆發時，其股價並沒有大幅下跌，甚至到4月底還有一波強力上攻。但是，隨後農夫山泉開始跌跌不休，一路跌到現在。
所以，儘管農夫山泉將上半年的業績放緩歸結爲「網暴」，但投資者真正在乎的或許並非這種輿情事件，而是農夫山泉的經營策略和整個行業競爭環境發生了改變。
其中，飲用水市場「價格戰」的爆發相比網絡輿情，對農夫山泉的影響或許更爲深遠。4月下旬，有農夫山泉公司人士在朋友圈低調宣佈推出綠色包裝純淨水，進入5月份後，綠瓶純淨水已基本鋪到了全國各地的線下終端。隨着「行業老二」怡寶母公司向港交所主板正式提交上市申請，農夫山泉正式推出綠瓶純淨水，直接開啓了「價格戰」。
之所以外界普遍以「價格戰」來稱呼農夫山泉綠瓶純淨水的推出，主要因爲綠瓶水的價格相比紅瓶水更爲便宜。比如農夫山泉在各大平台推出每包售價僅9.9元，規格爲550ml*12瓶/包的綠瓶純淨水，摺合售價僅0.825元/瓶，明顯低於競爭對手。
但是，在《節點財經》看來，農夫山泉綠瓶純淨水相比經典的紅瓶並沒有多少提升，對其未來的成長性很難期待太高。而農夫山泉真正值得關注的部分，可能還是其茶飲料產品。
目前，茶飲料已經成爲農夫山泉的第二增長曲線，營業額幾乎與包裝水持平。上半年，包括東方樹葉、茶π在內的茶飲料品類營收高達84.3億元，同比增長59.5%。正是得益於茶飲料的爆發，農夫山泉年中報的業績才沒有顯得太難看。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國內無糖茶市場競爭也日趨激烈。
比如康師傅在今年上半年推出無糖茶新品牌「茶的傳人」，統一則推出無糖新品「春拂綠茶」。可口可樂、娃哈哈、怡寶、雀巢等傳統飲料巨頭也紛紛入場，元氣森林、果子熟了、茶小開、有叢氣等新勢力品牌也蠢蠢欲動。
所以，未來茶飲料市場的增長空間還有多大，是否已觸及天花板，也是投資者對農夫山泉的擔心。對農夫山泉來說，未來加強品牌建設的同時，如何走好飲用水和飲料雙引擎的格局，維持住品牌基礎和競爭優勢是更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