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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专访张邦辉:天邦食品是如何走上重整之路的?|联接

獨家專訪張邦輝:天邦食品是如何走上重整之路的?|聯接

財聯社 ·  06/16 15:34

①天邦食品近年來大幅擴張的背景下負債率急速攀升,在今年3月份,重壓之下公司主動申請重整; ②財聯社記者近期深入天邦食品,獨家專訪揭秘天邦食品如何走上重整之路以及公司各板塊經營發展狀況; ③張邦輝透露:“很有可能(今年)二季度我的豬肉業務不虧錢,很有可能會賺錢。”

財聯社6月16日訊(記者 王平安 劉建)ST天邦(002124.SZ)近年來飛速擴張,生豬出欄量從2019年的243.94萬頭增加至2023年的711.99萬頭,一躍成爲A股前五大上市豬企。但公司飛速擴張的同時卻撞車“史上最長低迷豬週期”,債務壓力極速增長,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公司資產負債率高達80.74%,在正邦科技(002157.SZ)和*ST傲農(603363.SH)的前車之鑑下,生存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

今年3月份,ST天邦在連續出售史記生物股權斷臂求生後,卻突發公告:鑑於公司無法清償到期債務,且明顯缺乏清償能力,但具有重整價值,公司擬向法院申請重整及預重整。公告一經發出,迅速引起投資者廣泛關注——豬週期持續低迷,天邦是不是扛不住了?公司爲何主動申請重整,目前重整進展如何?公司如何看待豬週期?公司的食品板塊拾分味道發展情況如何?公司的重整之路上通威扮演何種角色?

財聯社記者近期對天邦食品董事長張邦輝進行獨家專訪,以尋求上述問題答案。

對話亮點集錦:

以後“豬週期”弱化 成本是最重要的競爭力

財聯社:您認爲我國豬肉產能是過剩的,還是不足的?

張邦輝:現在我們的母豬存欄數是比較高的,而且養得好的母豬場PSY(每頭母豬每年所能提供的斷奶仔豬頭數)也上來了。再加上豬也養得比較大了,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需要那麼多頭豬是需要全行業來認真思考的問題,不能盲目樂觀。

財聯社:有人認爲去年的能繁母豬數量是在持續下行的,今年的豬價會比較好,也有人認爲能繁母豬數量雖然降下來了,但是母豬的生產效率卻在往上提,您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張邦輝:以後豬價大起大落的可能性沒有了。豬價的大起大落,過去是因爲有很多的散戶,散戶抗風險的能力比較弱,他們會一哄而上,賺錢了就來了,一鬨而下,一旦降價了,虧不起了就全跑了,所以才形成了豬週期。以後豬週期就沒有了,剩下的就是誰有成本競爭力,誰就能活下去,誰的豬肉好,市場歡迎程度高一點,也許價格就高一點。

未來的養豬產業,不得不面對的是低成本和品質之間關係的處理,處理不好,可能就會又沒有成本競爭力,又沒有品質競爭力。處理得好,可能豬肉受歡迎的程度會更好。

疫情衝擊還被偷豬? 天邦開啓產能南調之路

財聯社:我們看到天邦的養殖產能正在往南方地區轉移,相信公司在產能南調之前是做了充分的論證和測算的,那產能南調對天邦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張邦輝:我們把豬放在北方養,成功的機會應該比廣東、廣西和湖南山區裏養,可能要少至少百分之十,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壓力。

我們去年全成本那麼高,與山東(當地一些情況)有很大的關係。山東疫情比較多,另外行業生態也不好,賣豬的人老想偷我的豬。甚至我們有一些把關不嚴的員工也會幹一些我們容忍不了的事情。所以在疫情和行業生態的雙夾擊下,我們只能走一條路,把豬往南方走。

財聯社:除了產能轉移之外,天邦最近也做了團隊上的一些調整,公司之前是啓用了一些外部團隊的,現在又回到我們原團隊來進行管理,調整後的團隊現在主抓的工作大概是什麼?

張邦輝:過去我們引進團隊是想利用非洲豬瘟的機會、利用資本的機會,以及利用管理團隊管理過大型企業的機會,和我們的團隊一起,把公司快速地上規模。但很遺憾的是,引進的團隊對我們天邦團隊的人,不是一種擁抱,不是一種合作,是一種要抑制,甚至要驅趕他們離開公司,這個就很糟糕了。現在我們這個團隊怎麼調整都還是一家人,不像原來我們請的新希望團隊一來糟糕透了,立馬就是涇渭分明。

財聯社:漢世偉作爲天邦旗下的生豬養殖主體,去年其成本從十八塊多降到了十六塊五,這個對公司業績的貢獻是非常大的,是如何實現的?

張邦輝:去年這個工作沒做好。實際上去年我們在年初的時候,山東、安徽北方、江蘇北方非瘟相當嚴重。甚至於整個山東,我們大概在2022年底的時候,也做了一些空氣過濾的豬場改造。

結果很遺憾,當時的團隊沒有把我們空氣的過濾場運營起來,還是用了一些空氣沒有進行改造的場。所以在去年1月份的時候,我們全成本大概超過十九塊錢。後來我們緊急調整,調整了之後非瘟肯定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防範點。

財聯社:我們現在一方面是產能轉移,一方面是提高人效。除了這兩塊之外,我們在提高產能利用率這方面有沒有一些舉措出來?

張邦輝:現在產能利用不充分的情況下,我們在全力以赴地消滅經營性租賃,能退就退,能不做就不做了。而且現在的進展速度還比較快。

我們天邦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大概是在60萬頭存欄的能繁母豬飼養規模,現在我們已經幹掉了差不多快接近七、八萬頭了,我們爭取減少到40萬頭,就很容易去做我們的保供生產了。

第二,育肥這塊我們一部分是家庭生產,一部分是自養場和經營租賃場。我們希望通過這一次調整能夠把我們的育肥產能規模從270萬頭存欄降到210萬頭。

如果產能利用率提上去,成本的攤銷折舊那一塊就會少很多。租賃費用很貴,很多的資產一空置,他還有人在那。所以這次重整對公司來說就是革故迭新,一定要去除一切影響效率和效益的存在。

主動“犧牲”成本做健康豬肉 虧得“膽都要綠了”?

財聯社:現在食品板塊也是天邦一個重點的發力方向,拾分味道作爲天邦旗下豬肉的一個主體平台,它有什麼樣的優勢?

張邦輝:我們在養豬的時候,首先關注的是品種,品種一定要育好,第二個是我們這麼長時間也跟同行交流學習,我們在解決舒適度方面也做了很多探索。

還有飼料這塊,我們可能是中國養豬業第一個關心豬的飼料衛生指標的。我們的衛生指標拿出來,過去請同行幫我代工飼料,很多同行不敢接我的單,覺得我們家的要求太嚴了,現在大家都普遍性接受了。

某種意義來講好吃的豬肉成本一定是高的。我們完全講全成本是一個很討厭的事情,但是現在因爲大家只講全成本沒有第二個指標,所以我們還是有點受傷。

財聯社:天邦在做食品過程中遇到的主要困難有哪些?如何應對?

張邦輝:第一,我們的質量要做好。第二,服務要做好。現在做豬肉確實我們交了很多學費,我的屠宰場,我的食品事業去年虧了差不多一點五個億,前年也是虧了一個多億,虧得膽都要綠了。但是今年一季度,我們的虧損降到了一千四百多萬,跟去年一季度虧損五千萬相比,減虧了三分之二以上,很有可能二季度我的豬肉業務不虧錢,很有可能會賺錢。

一語驚醒夢中人,踏上重整之路

財聯社:公司是如何走上重整這條路的?

張邦輝:截至去年9月30日,我們的債務已經達到了162.3億,我們的負債率已經超過80%了,達到87%了。

本來指望着去年四季度我們能夠完成27.2億增發,我們7月7號拿到了批文,我們還很興奮,拿到了就意味着可以活下去,拿不到就死了。我們同時還想着把我們史記的49%的股權出售掉,但也是遇到了坎坎坷坷,這個事情很遺憾,都沒有實現。

後來有律師、有會計師來提醒我,可以用重整的辦法,我說重整不都是破產重整嗎,我還沒到破產呢。他說你還沒到破產,你現金流都這麼大壓力,你現在狀況還很好,假如你真的狀況不好了,你這個重整還有價值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說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幹,他說你可以申請債務重整。我說那我們就抓緊辦,我們就去餘姚市去跟市政府彙報,去跟寧波證監局彙報,跟寧波的金融機構彙報,甚至包括跟深交所彙報,得到他們的同意之後我們再開始這個工作。

財聯社:公司有沒有測算或者預期重整大概能多大程度上緩解公司的壓力?

張邦輝:我們這些人很重感情,對所有的債權人是很負責任的。所以今年的3月18號到4月12號,我們的債務又降了12個億左右。當然這裏麪包括了一些經營性租賃資產的清理,我們也還了一些錢,包括農戶貸我們都幫他們還了,說明我們對債務從來沒有想逃、沒有想賴。

我們在做各種努力,希望到了真正重整的時候,我們債務能夠再降一批,有可能會再引入一些戰略投資者,對戰略投資者的要求是能給我賦能的。要不能夠給我減少養殖成本,要不能給我增加豬肉銷售的。其他的我目前也沒怎麼考慮,因爲我腦子裏就想了,如果有這兩端我做債轉股的時候,別人積極性也高一些,所以這兩端我在全球尋找合作伙伴。

財聯社:通威是作爲天邦最大供應商也接手了部分史記生物的股權。那在本次重整裏面,天邦和通威會不會有進一步更深的合作?

張邦輝:通威是我們農牧行業裏走出來一個跨行業經營最成功的企業,我個人對劉漢元主席特別敬重。我在2019年就提出來要把我的水產飼料(業務)賣給通威,如果不是2020年(來的)新希望(團隊)他們說自己想幹,可能19年、20年就賣掉了。

當然後來他們也沒幹好,反而把飼料幹得更糟,我只好又去找劉主席,能不能再賣給他,沒想到劉主席捐棄前嫌,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在通威獲得了一筆非常寶貴的現金。重整之後,如果通威願意的話,飼料肯定還是要跟通威合作,已經合作兩年多的時間了,我們相當於從2021年開始合作,大家都很默契了,配合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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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內容由第三人軟體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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