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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团“偷塔”?

美團“偷塔”?

表外表裏 ·  2021/04/12 15:19

01.png牛牛敲黑板:

2021年過去四分之一,各企業上一年的財報陸續出來。美團押注的OTA酒店行業發佈了財報。

財報結果出人意料——美團是OTA三強中唯一在2020年下半年恢復業績正增長的那個。但讓美團OTA跨過負增長門檻的,不是其一直和攜程「battle」的高端酒店業務,而是低端酒店市場。

即便靠低端酒店業務拉昇業績壓攜程一頭,美團也不過在攜程的高端酒店基本盤裏「饒癢癢」。據2020Q4電話會議:美團高星級酒店間夜量佔比僅超過了15%。

疫情受益,顯然只是階段性的高光。當酒旅行業恢復常態以後,高業績彈性「泡沫」破裂,靠低端酒店的美團,依然面臨和攜程大戰高端酒旅市場情境。

按這個節奏,「攜美之爭」的價格戰,或許不遠了。

作者:陳陪 陳子儒 周霄,

編輯:付曉玲 Reno,

數據支持:洞見數據研究院

2013年春節,一小夥特意趕回河南老家過年。在吃了一頓豐盛的團年飯之後,卻遇到一系列窘境。

原來老屋太小,一家人住進去會擁擠不堪,回去後小夥不得不尋覓住宿。

習慣性地打開攜程預定酒店,他卻發現網站並沒收錄四線老家縣城的旅館,逼得全家頂着零下的氣溫,在越來越深的夜色中,掃街找住宿的地方。

這個體驗,在那個時點,註定記憶尤深。

而那時,一二線城市網絡覆蓋的每一條街上,攜程和藝龍正在上演OTA(在線旅行)「價格戰」,誰也沒把三四線小城的市場當回事。

開年後,一個名爲「西瓜」的酒店項目小組,避開兩大巨頭的戰場,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三四線城市。它的背後,站着覬覦酒旅市場的美團。

起初,「西瓜」的外行、低端等標籤讓競爭對手看不上,但小夥卻看對了眼。

隨後沒多久他加入美團,或許是深諳小縣城「春節找酒店」之痛(入職美團後還在提),他主導了一場接一場的自下而上的下沉戰役。

而這位小夥,正是後來美團副總裁郭慶,負責酒店業務。

翻過篇章,2020年疫情黑天鵝來襲。上半年攜程、同程藝龍、美團酒旅等,紛紛一片蕭條,呈現營收負增長。

但下半年,差別出現了。

財報顯示,2020Q3、Q4美團酒旅營收恢復正增長,而攜程、同程藝龍仍舊負增長區,甚至攜程的營收下滑40%左右。

與此同時,2020Q2開始,美團酒旅業務營收超過攜程,成爲OTA行業第一。

那麼,這麼一個從「巨頭競爭」的夾縫裏溜出來的OTA小透明,具體是如何實現「逆襲」的呢?

按王興在2014年年會的說法,這是一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故事。

低線城市殺出OTA「黑馬」

2012年,美團從團購的「屍山血海」中爬出來,成功「上岸」。

按照王興的打算,美團接下來:最首要的目標是要在年底之前爭取做到單月盈虧平衡,最終成爲賺錢的公司。

要實現這一目標,單靠剛走過補貼「買量」階段的團購主業明顯喫力。

爲此,美團推出了明裏「穩如狗」,實則「內部賽馬」的T型戰略——橫是團購,豎是電影、酒店等垂直行業,全面擴張本地化服務。

之後,經歷過千團大戰的地推鐵軍,被分割出一個個小分隊,去開闢其他商家資源。

當時,公司對所有分隊的態度是一視同仁的「渣」:大約就是你先做着,做得好我才會投放更多的資源在你身上。

酒店OTA是最快讓美團回頭的黑馬之一。

2013年上線第一個月簽下120家酒店,最高峰時期一個月能籤6000多家酒店。2014年美團就將酒店業務升級,劃撥成獨立的事業部。

不過,這時候的美團OTA業務,並未被同行視爲威脅,甚至還很看不起。

當時剛加入美團酒旅業務的郭慶感受最深:美團酒店很小,人家看不上我們,覺得我們沒戲。

比如,時任藝龍酒店預訂後臺產品經理的劉劍(現已加入美團)就吐槽道:美團不就是搞喫喝玩樂的麼?酒店預訂那麼複雜的系統,他們哪能搞定啊?

不屑地一瞥後,藝龍的目光即轉回和老對頭攜程的死磕上。

2013年底,攜程公然向藝龍客戶發送「攜程個個酒店都比藝龍便宜10%」的消息,藝龍CEO崔廣福馬上回稱攜程「三分之二酒店比藝龍貴10%」,並向攜程CEO梁建章「約戰」。

輿論的罵架,觸發了兩家之間的價格戰。

近身互撕下,兩家業績「流血」嚴重。攜程的利潤連着三個季度下滑,藝龍更是連續5個季度出現虧損。

事實上,藝龍和攜程的針鋒相對開始於2010年。

那時攜程主打「機票+酒店業務」,聚焦商務人士,在中高端酒店市場享有優勢。藝龍就放棄機票與度假業務,從價格敏感型的休閒酒店起步,以低價專攻酒店預訂市場。

初戰告捷,2012年上半年,藝龍的酒店預訂量已經是攜程的一半。

幾個月後,攜程CEO梁建章親自上陣反擊,投入5億美元與藝龍對打,結局同樣慘烈。

數據顯示,2012Q3藝龍網收穫三年來首次季度虧損,虧損額3310萬元;攜程的利潤,亦下降39%。

而就在攜程、藝龍價格戰打得火熱時,「偷偷摸摸」的美團酒旅業務發展迅猛。如下圖,2015年,美團超過藝龍成爲OTA酒店市場第二。

也許有人會疑惑,爲何兩家心大,坐視美團如此大的動作?這還真冤枉了它們。

早期,美團以差異化競爭方式,主攻低線城市的本地單體酒店。這樣一來,完全退避了在高端酒店領域和攜程交鋒的可能。

低端單體酒店由於沒有連鎖酒店的會員制度,獲客渠道明顯不足,美團OTA依託高頻和多樣化的本地服務場景,能夠爲酒店反向引流。

各取所需的模式下,美團OTA合作的中低端酒店快速增長。比如,2017年美團中低端酒店的佔比在9成左右。

至於藝龍,則是已自身難保,無暇顧及美團。

2015年5月,攜程聯手鉑濤集團和騰訊,收購藝龍大股東Expedia的全部股權,藝龍易主,成爲攜程系的一份子。

自此,「攜龍之爭」結束。

同期,美團上線了應用於酒店業務的完整新系統,實現從團購到預訂的轉變,而美團酒店事業部也升級爲酒店旅遊事業羣,準備做高星酒店。

那麼,在攜程憂患已除,制霸市場(2015年攜程將去哪兒也收入囊中)的情況下,美團的主動挑釁「惹事」,會被打臉嗎?

低佣金誘餌,染指高端酒店「魚塘」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美團做高星一開始同樣不被看好。

「高星很難做,我們內部曾經也有人,包括外部也有朋友說你們別做高星了。」郭慶後來回憶時說道。

但儘管很難,美團卻不得不做。

中低端酒店的高比例,大幅拉低了美團酒店的平均間夜單價。低客單價不僅影響總交易額,也將酒旅業務的利潤壓的很薄。

以2017年高星酒店和非高星1:9的比例來說,假設酒店一晚房費爲200元,按照10%的佣金率算,美團只能掙到20塊。再刨去成本,利潤可想而知。

要跳出「賺辛苦錢」的邏輯,發展中高端酒店業務是必然選擇。

彼時,深耕高端酒店已久的攜程,在該領域已形成一定的壟斷地位。

據2019年攜程集團高級副總裁陳瑞亮介紹:攜程目前在全球範圍裏面有超過3000個供應商合作伙伴、140萬家合作酒店。

按理說,美團想在攜程的威壓下,搶盤高端酒店不太容易。但巧的是,攜程恰好遭遇壟斷地位的反噬,給了一點機會。

一直以來,攜程都在以一些隱性名目不斷提升佣金。

比如,2017年,攜程降低萬豪國際、洲際等高端酒店流量,排名置底,目的之一即欲對高端酒店佣金上漲。爭端過後,攜程確實將廈門部分高端酒店佣金上調至25%。

「敵弱我進」,美團此時以低佣金的策略殺入高端酒店市場。

據郭慶介紹:雖然平臺上各級酒店佣金率有所差別,但整體保持在10%的水平。

降低佣金成本「誘惑」高端酒店牽手之外,美團還開出了足以讓高星客戶「上頭」的條件——引流招財。

據美團2019Q2電話會議:現在90%的訂房消費者,都是外賣業務和到店餐飲業務導流來的。

「兩條腿」進場,美團迎來和高端酒店領域的蜜月期。

·2016年底,美團點評與洲際酒店達成全球分銷合作。

·2017年,簽下包括香格里拉酒店集團、希爾頓國際酒店集團等130餘家國際酒店集團旗下的住宿產品。

·2018年,美團酒店簽下高星酒店集團多達幾十家。

據美團2019Q2電話會議:我們給高端酒店帶來了更好的營收表現,這一點受到了高端酒店的歡迎,並且成爲了酒店營收增長的主要推動力。

數據顯示,截至2019Q4,美團的到店酒店業務毛利潤提升一個臺階。同時,2018年3月,美團酒店間夜量也首超攜程系間夜量之和。

正面剛佔了上風后,美團在高星市場上「野心」膨脹。

據2019Q3電話會議:公司進一步不斷地去攀升到更高端的酒店,和高星級的酒店開展合作,也進一步進入到高端酒店的預定領域。

就隨機調研看,美團已不管是在一二線城市還是三線城市,酒店商家數量都把持着C位。

市場地位轉換,「小人得志」的美團對着攜程,嘲笑其用戶消費能力也在走下坡路。

據2019Q2電話會議:我們現在不斷地拓展至高端酒店,因爲如今一代的年輕人有更多的可支配收入。

「得瑟」的話音落了沒多久,酒店行業遭遇了無差別的疫情「黑天鵝」事件。甭管有着消費升級潛力的年輕人,還是不差錢的中年商務人士,都被「按」在了家裏。

酒旅生意普遍蕭條下,美團的C位在此時很可能成爲「損失慘重」的代名詞。

疫情下的美團酒旅泡沫,高端並未起量

2021年過去四分之一,各企業上一年的財報陸續出來。美團押注的OTA酒店行業發佈了財報。

結果如本文開頭呈現的那樣出人意料——美團是OTA三強中唯一在下半年恢復業績正增長的那個。

但讓美團OTA跨過負增長門檻的,不是其一直和攜程「battle」的高端酒店業務,而是低端酒店市場。

酒店行業有一個週期特性,就是供給端變化往往滯後於需求端變化,放在疫情黑天鵝上,邏輯大致如下:

疫情期間,不管低端酒店還是高端酒店,大家都沒生意做。但個體戶比不過資本家,坐喫容易山空,很多低端單體酒店都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裏。

疫情恢復後,消費者在「錢」上變得敏感(經歷的都懂),低價住店的需求猛增。

此時,低端酒店因一大批倒在疫情裏,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擁有適當漲價的彈性;而高端酒店恰恰相反:基本都扛過了疫情,面臨供給過剩、需求不足的局面,酒店成交量自然下滑。

當然,一些高端酒店及時調整供給,主推低價住店。但成本在那裏,打低價牌賺不了錢,也就不大可能給OTA平臺高佣金。

這種大環境下,主打高端酒店的攜程業績「大流血」(增速始終在-40%左右),而以低端酒店起家的美團坐收「紅利」。

據2020Q2電話會議: 相比起一二線城市,低線城市受疫情影響的程度更低,恢復的也更快一些,酒店訂房已經恢復到了2019 年二季度的水平。 

即便靠低端酒店業務拉昇業績壓攜程一頭,美團也不過在攜程的高端酒店基本盤裏「饒癢癢」。

據2020Q4電話會議:美團高星級酒店間夜量佔比僅超過了15%。

疫情受益,顯然只是階段性的高光。當酒旅行業恢復常態以後,高業績彈性「泡沫」破裂,靠低端酒店的美團,依然面臨和攜程大戰高端酒旅市場情境。

按這個節奏,「攜美之爭」的價格戰,或許不遠了。

小結

在初立項時可有可無的待遇下,美團酒旅業務(OTA)從低端城市切入,穿過OTA巨頭價格戰的留白之地,成爲殺出「賽馬機制」的那匹黑馬。

爭取到集團的資源傾斜後,美團酒店以身試險「摸虎頭」,拿低佣金和引流爲誘餌,在攜程的高端酒旅基本盤上瘋狂試探。

結果佔了上風,但可能也徹底驚醒了「猛虎」。

進入穩定發展期後,美團也免不了要和攜程近身肉搏,下一波考驗是否還能「片葉不沾身」地渡過呢?只能說有待追蹤。

譯文內容由第三人軟體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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