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巴倫中文
作者:威廉·佩塞克
2017年以來,一些重大動態發生了變化,其一是中國如今不再像過去那樣依賴美國市場,這意味着中國擁有多種反制選擇。
目前,「特朗普交易」這一主題已被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和中國之間的「大談判」(Grand Bargain)主題取代。
儘管特朗普將加拿大和墨西哥拉進了針對中國的大規模「貿易戰」,以及選擇更多反自由貿易的人在新政府任職,但上週美國股市仍然大幅上漲。
那麼,投資者這種認爲特朗普圈子「通過讓局勢升級從而達到局勢降級的目的」的策略可以奏效的觀點是否正確?筆者認爲,這一策略奏效的概率不大。
這其中涉及兩個不同的問題。第一個問題,特朗普的計劃是什麼?衆所周知,他希望能夠通過發出徵收高關稅的威脅讓中國屈從於美國的要求,特朗普任命新加入MAGA(「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縮寫,特朗普的競選口號)陣營的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擔任財政部長,給了人們加徵關稅只是一種談判策略的希望。
第二個問題值得更多關注:中國會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特朗普2.0」帶來的混亂局面?也許沒有很多人認爲的那麼「順從」。
畢竟,在特朗普發起的上一次「貿易戰」中,中國幾乎在每一個關鍵時刻都比特朗普技高一籌,特朗普自11月5日勝選以來的種種失誤表明,他沒有從那次經歷中學到多少東西。
特朗普似乎對2017年至2021年的「貿易戰」沒有阻止中國在全球舞臺上的崛起感到不滿,「貿易戰」沒有降低中國的貿易順差,也沒有讓數百萬工作崗位回到美國,而是流向了越南。
可以去問問美國的農民、製造商和小企業主,中國是否爲那些關稅付出了代價,或者問問日本、韓國以及美國在東南亞的盟友,它們對2025年1月20日特朗普就職之後的1460天任期有何感想,你會發現,特朗普的「復仇之旅」首先在亞洲就走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中國知道,日本對於特朗普2017年退出由美國發起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仍然心存芥蒂,這是因爲,TPP曾是日本爲了遏制中國的一系列嘗試的核心。
「特朗普2.0」威脅對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25%關稅的效果和過去差不多,美國的其他主要貿易伙伴正在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它們擔心和美國官員的談判又會落得一場空。
其中最憂心忡忡的人可能是日本首相石破茂(Shigeru Ishiba),他還沒有獲得在海湖莊園和特朗普會面的機會,特朗普的團隊明確表示,美國在亞洲(如果不是全世界的話)最堅定盟友的領導人站在一邊等等也無妨。
「特朗普1.0」對日本也不是很友好,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Shinzo Abe)的奉承和順從並沒有阻止特朗普退出TPP,而安倍晉三曾動用了大量政治資本說服他所在的自民黨加入TPP。
觀察到這一切的中國獲得了一些經驗,其一是特朗普永遠不會滿足,他會不停地提出要求,要求會越來越多。
假設中國決定和特朗普坐下來,中美這兩個年經濟產出總計超過47萬億美元的國家之間進行「大談判」,特朗普團隊大概率會對中國不接受他提出的要求感到失望,反制將再次開始。與此同時,如果對特朗普做出重大讓步,中國知道一年後特朗普還會提出更多要求。
2017年以來,一些重大動態已經發生了變化,其一是中國如今不再像過去那樣依賴美國市場,這意味着中國擁有多種反制選擇。
選擇之一是在特朗普讓美元貶值之前讓人民幣貶值,以此來抵消60%關稅帶來的影響。
此外,中國可能會限制向美國出口「特朗普經濟學」所需的關鍵商品,當然,馬斯克和他在硅谷的同僚可以向特朗普解釋美國無法獲得稀土和其他材料的風險,鎵、鍺、石墨和其他材料的進口減少將會撼動美國的半導體、電信和電動汽車等行業。
中國還可能會大量拋售其所持的7300億美元美國國債,或者將目標瞄準受「脫鉤」負面影響最大的美國公司,如 $蘋果 (AAPL.US)$ 、$微軟 (MSFT.US)$、$特斯拉 (TSLA.US)$、$亞馬遜 (AMZN.US)$和$沃爾瑪 (WMT.US)$等。
到最後,中國將在2025年成爲自由貿易和全球化的保護者,而美國則在將市場拉回到1985年,這隻會導致「金磚國家」(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南非)和「全球南方」加大努力,在貿易和金融領域取代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1.0」貿易政策的「勝利」其實是一場空,特朗普和日本在2019年達成的協議以平局告終,他用來取代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美國-墨西哥-加拿大協定(USMCA)也沒有帶來多少改變。
最好的情況是特朗普與中國的「大談判」或許只是不會改變太多、走過場的公關手段,這要看貝森特能否讓特朗普控制住他最糟糕的衝動。
最壞的情況是渴望「復仇」的特朗普和中國談判時火力全開,而這樣的做法會讓所有人變得更窮。
全球經濟能做的,是希望特朗普能夠抑制自己最糟糕的衝動,希望所謂的「正常人」能夠馴服特朗普圈子。不過,在「特朗普2.0」再次開始向世界——尤其是向中國——發起攻擊的情況下,未來一年肯定會是我們所見過的最不一樣的一年。
編輯/Ro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