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無證移民爲美國提供了勞動力,驅逐行動和更嚴格的邊境控制無疑會削弱就業增長。
近年來,移民一直是美國就業增長的主要來源。候任總統特朗普的計劃幾乎肯定會抑制這一增長來源。問題是削弱的程度有多大。
今年,美國就業崗位平均每月增加17萬個。獨立機構估計,根據特朗普打擊和驅逐非法移民的具體計劃,明年的就業增長可能會減少2.5萬至10萬個工作崗位。
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的估計,自2021年以來,移民已使美國人口增加了約1000萬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持移民、工作或學生簽證或以難民的合法身份進入美國。其餘許多人未經授權越過邊境或逾期居留,他們往往在入境後以人道主義理由要求逗留。
根據美國國土安全部的數據,即使在這次歷史性的移民激增之前,截至2022年,約有1100萬無證移民生活在美國。根據移民政策研究所的數據,無證人口包括大約300萬「追夢者」,他們在小時候被帶到美國,並在這裏長大。
這些移民的存在加劇了關於美國移民和邊境政策的爭議,也是特朗普上個月贏得大選的一個主要因素。儘管如此,新來者在經濟中發揮着重要作用。
特朗普承諾「阻止非法移民的入侵」,併發起「美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驅逐行動」。關於如何實現這兩個目標,他幾乎沒有提供具體細節,但總統擁有廣泛的權力,可以限制近年來移民進入美國的許多途徑。
特朗普挑選的負責驅逐行動的湯姆·霍曼(Tom Homan)在接受福克斯新聞(Fox News)採訪時暗示,至少在最初,驅逐行動將針對一小部分移民:那些被視爲「公共安全威脅和國家安全威脅」的移民,以及那些被命令離開美國但尚未離開的移民。
根據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的數據,截至7月,美國有425431名非公民被定罪但未被拘留。該機構表示,已經在優先驅逐對公共安全構成威脅的人。交通違規是最常見的違法行爲。
特朗普的移民計劃對就業市場的預期影響,在近期歷史中幾乎沒有先例。2009年,在2007-09年經濟衰退最嚴重的時候,從內陸(而不是邊境)遷移的移民達到了243000人的峯值,在接下來的十年裏平均每年遷移126000人,那時就業市場普遍比現在疲軟。
即使特朗普不能驅逐所有甚至大部分居住在美國的無證移民,或者像他承諾的那樣「封鎖邊境」,特朗普的政策也毫無疑問會產生效果。
移民工人供應趨緊,可能會給建築、食品加工、餐館和酒店業等大量僱傭移民工人的行業的工資和物價帶來上行壓力。美國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的數據顯示,截至去年,2020年或之後抵達美國的移民佔美國人口的1.8%,但如果按職業劃分的話,屋頂工人中移民佔比爲8.1%,農業工人爲6.7%,建築工人爲5.6%,女傭和清潔工人爲5.6%。
移民主要從事的行業
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經濟學家溫迪·埃德爾伯格(Wendy Edelberg)說,「這些行業的勞動力供應將會減少。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這將推高價格。」
高盛和摩根大通都估計,淨移民(進出人數之間的差額)將下降至特朗普第一任期內平均每年75萬左右的水平,該指標在2023年達到330萬的峯值,在2010年代平均爲91.9萬。
高盛認爲,每年約有100萬人的合法移民不會有什麼變化,而因人道主義原因或未來移民法庭的聽證會而獲准進入美國的移民數量會大幅減少。
相比之下,Evercore ISI預計,淨移民實際上將爲負,2025年流出人口將比流入人口多10萬人,到2028年流出人口將比流入人口多出60萬人。
布魯金斯學會的研究人員模擬了2025年特朗普執政期間淨移民的「高」和「低」情景,從淨增加122萬人到淨減少74萬人不等。
埃德爾伯格說:「這仍然與他(特朗普)的雄心壯志相去甚遠。」他預測,法律障礙和公衆情緒可能會阻止特朗普實施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驅逐」。但她說,這仍然意味着美國人口增長急劇放緩。
移民與就業增長
「我們的經濟增長會更慢,我們的就業增長會更慢——在某些方面,這只是會計問題,」埃德爾伯格說。「令人痛苦的是,這樣的變化非常突然。」
特朗普過渡團隊的發言人卡羅琳·萊維特(Karoline Leavitt)表示,真正的經濟危機是由美國社區和工人承擔的非法移民成本。特朗普「大規模驅逐非法移民不僅會讓我們的社區更安全,而且會把勤奮工作的美國人放在首位,使他們在未來幾年不必爲此買單。」
布魯金斯學會的「低」淨移民情景預計,與特朗普第一個任期內的2017-19年相比,簽發的簽證將減少,烏克蘭人、委內瑞拉人和其他國家公民的人道主義假釋將終止,祕密過境人數將減少,從國內驅逐出境的人數將增加五倍。
隨着美國人口老齡化,移民已成爲新冠疫情後時代就業增長的主要推動力。埃德爾伯格和她的同事塔拉·沃森(Tara Watson)估計,去年外國出生的就業人數增加了170萬,而美國出生的就業人數只增加了74萬。
經濟學家計算的是可持續的就業增長率,即追蹤勞動力增長的就業創造速度,以剛好足以保持失業率穩定。美國首席政治經濟學家亞歷克·菲利普斯(Alec Phillips)表示,如果特朗普的政策將淨移民放緩至高盛預期的速度,這將使可持續的每月就業增長減少約3萬個。如果淨移民像埃德爾伯格模擬的極端情況那樣變爲負值,可持續的就業增長將每月減少10萬個。
大部分關於移民的爭議不是關於經濟,而是關於邊境安全以及對收容社區的影響。此外,其經濟影響主要落在移民身上,而不是美國居民。
也就是說,這對經濟有影響。勞動力增長緩慢會減少經濟可以提供的商品和服務的數量,而沒有這些額外的薪水意味着總支出會比其他情況減少。
由於移民工人的生產率往往較低,收入也低於美國出生的工人,因此對整體增長和支出的影響小於對就業的影響。布魯金斯學會的「低」淨移民情景將使2025年的經濟增長減少0.4個百分點,而「高」淨移民情景只意味着對經濟增長0.1個百分點的拖累。
新移民通常需要時間才能找到工作,因此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移民人數的減少往往會降低失業率。因此,儘管明年的就業增長放緩,但高盛預計失業率將下降0.25個百分點。
編輯/Ro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