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週六晚間至週日凌晨，一年一度的伯克希爾股東大會又在美國投資名城奧馬哈上演。數萬投資人將聚集在“股神”巴菲特的故鄉——美國內布拉斯加州小城奧馬哈，聆聽巴菲特的市場觀點、投資策略乃至人生哲學等智慧。
隨着巴菲特幾十年的好友芒格去年底去世，今年股東大會只有董事長巴菲特和兩位副手——“股神”指定的接班人，負責公司非保險業務的格雷格·阿貝爾，以及負責保險業務的阿吉特·賈恩登臺回答問題。
作爲今日股東會的簡短總結，巴菲特對於投資市場關注的超高額現金水平、減持蘋果等議題給出了直率的回答，並對投資日本、加拿大、印度等海外市場的可能性給出了見解。另外，雖然反覆強調不太懂科技，但股神依然對電動車、太陽能、AI等新興領域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芒格已經不在了，但巴菲特全場多次提到老友，甚至還習慣性地轉頭對着阿貝爾問出“芒格你怎麼看”。令人矚目的是，巴菲特在談論繼承者問題時，也高頻地拿自己年齡開玩笑，還在大會結束時祝願自己“明年也能來”。
以下爲全程圖文回顧：
北京時間週六21:45 【股東會現場播放視頻：懷念查理·芒格】
今年，伯克希爾·哈撒韋年會開始前的視頻短片是向伯克希爾副董事長、巴菲特的老友查理·芒格致敬。
去年11月，查理·芒格在距離百歲生日僅有33天時去世，享年99歲。
【股東會現場座無虛席 股東們起身鼓掌致敬芒格】
在致敬芒格的影片播放完畢後，現場3萬名股東起身鼓掌致敬。
22:15 【股東會正式開始】
巴菲特登臺，標誌着股東大會正式開始。在他面前一如往常地擺放着他最喜愛的時思糖果。
22:20 【巴菲特：查理•芒格的書是今年股東會唯一出售的書】
巴菲特稱，爲了紀念去世的芒格，查理•芒格的《窮查理寶典》將是今年股東大會上唯一出售的書。而往年的股東大會上，通常會有大約25本書在售。
22:28 【巴菲特：伯克希爾Q1保險業務表現搶眼，但今年剩餘時候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伯克希爾第一季度112.2億美元的營業利潤主要來自保險業務——該公司第一季度保險業務營利高達52億美元。
在討論公司第一季度業績時，巴菲特表示，負責伯克希爾保險業務的阿吉特·賈恩“希望我向所有人指出，你不能把第一季度的保險收益乘以4。在保險業不是這樣。”
巴菲特表示，該公司的保險風險分佈在不同地區和災害類型中，而目前美國東海岸的一場大風暴可能是該公司面臨的最大風險。大西洋的颶風季節從6月持續到11月。
22:30 【巴菲特：伯克希爾的現金儲備將達2000億美元】
巴菲特談及伯克希爾的巨額現金儲備：Q1季度結束時，我們的現金和國庫券總額爲1820億美元，我認爲在本季度末，我們的現金和國庫券將達2000億美元，這是一個合理的假設。我們很想花這筆錢，但我們不會花，除非我們認爲我們正在做的事情風險很小，而且能給我們帶來很多錢。
22:37 【巴菲特談減持蘋果：蘋果仍將是我們的長期投資】
巴菲特表示：我們還是會長揸蘋果、可口可樂和美國運通這三家公司的股票，並且在過去這一舉措已經取得了很多成功。
22:45 【巴菲特回答首個提問：是否會繼續投資中國？】
股東大會問答環節的首個提問由一位來自中國香港的股東提出：“巴菲特先生，伯克希爾此前曾投資過比亞迪。您未來是否會繼續投資中國的其他公司？”
巴菲特對此回答：“我們主要的投資標的將會位於美國，這是我們堅信不疑的。你看我們所投資的可口可樂或運通，都是在全球擴張業務的公司。而像美國運通或可口可樂這樣在全球都有業務的公司，在全球都很難尋覓，這是全球的共識。而我覺得對於比亞迪的投資，跟我們5年前在日本做出的投資比較相似：我們快速地在日本投資了5家商社，你很少會看到我們在美國海外做出這樣的投資，儘管我們正在通過這些公司參與世界經濟。我了解美國的規則、弱點和優勢....我在世界其他地方沒有這種感覺。"
22:50 【巴菲特下意識將身邊的人喚作查理·芒格】
巴菲特回答完問題後，在想讓身邊的阿貝爾回答問題時，習慣性地將阿貝爾叫成了“查理”。
23:10 【巴菲特談人工智能：我認爲人工智能的發明和核武器相似】
在一位坐在4區提問者問及巴菲特對人工智能的觀點時，巴菲特先是打趣的回應：我後悔讓4區的朋友提問了，早知道我就讓2區的股東提問了。
緊接着他回答：我對人工智能一無所知，但這並不意味着這個技術不重要。我們此前發明核武器的時候，已經“讓精靈跳出了魔盒”，而且精靈已經回不了盒子了，這是很糟糕的。而我覺得人工智能也是類似的情況。我現在只是希望這隻精靈能夠做些好事。
23:13【巴菲特談DeepFake：AI可能會被應用於投資欺詐】
巴菲特表示：我有過一次讓我有些緊張經歷，這是最近不久的事，我在屏幕上看到一個圖像：那是我，是我的聲音，我的女兒甚至都沒能察覺出任何不同，但它傳遞的信息絕不是出自我。如果我對投資欺詐感興趣，這將是有史以來增長最快的行業之一，因爲它以一種新的方式被啓用。當然，AI也有可能帶來好事。
23:28【巴菲特談氣候變化風險：沒有風險就沒有保險】
巴菲特表示，公司以年爲單位來應對（氣候風險），我們將在承保時考慮這些因素；我們不需要告訴你五年後或十年後會發生什麼。我們收到了很多來自我確信很聰明的人的信件，但他們實際上並不了解保險業務。在我看來，他們對氣候變化的看法並不錯誤，但如果沒有風險，就不會有保險業務。我們從事的是評估工作，我們一年做一次。有一些例外情況，你的決策需要對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產生影響，我們會盡量避免這些情況。
23:30 【賈恩：與保險行業的同行相比，Geico在數據分析方面仍在追趕】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負責保險業務的副董事長阿吉特•賈恩在談及伯克希爾旗下知名的保險公司Geico時表示，在數據分析方面，Geico落後於同行。
賈恩表示：“正如禾倫過去指出的那樣，Geico面臨的一個缺點是，它在將利率與風險相匹配、根據風險特徵對產品進行細分和定價方面做得不夠好。Geico一直不擅長管理風險。不幸的是，技術是一個瓶頸。”
但他同時補充道：“但話說回來，我們正在取得進展。是的，我承認我們仍然落後，我們正在採取措施縮小差距，當然，到2025年底，我們應該在數據分析方面趕上最好的同行。”
23:35【巴菲特談論阿吉特·賈恩的繼任問題】
在被問及“找到阿吉特·賈恩的繼任者有多難”時，巴菲特表示公司找不到另一個阿吉特·賈恩，但我們有一個他創造的運營體系。至少其中的一部分，是競爭對手幾乎無法模仿的。（注：阿吉特·賈恩是伯克希爾分管保險業務的副董事長，今年72歲。）
阿吉特·賈恩也回應稱，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今天台下的觀衆中有蒂姆·庫克，他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併爲很多人樹立了榜樣。伯克希爾的董事會非常關注繼任問題，每年他們都讓我坐在他們面前回答問題，並與他們分享我的想法，例如如果我被卡車撞了，運營方面會發生什麼。我會向他們介紹一份短名單，上面是我認爲可能是替代我的候選人。除此之外，我還會更進一步，確定一個特定的人，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我會把鑰匙交給這個人。
23:45 【巴菲特回答提問：如果你還能和芒格共度一天，你想做什麼？】
巴菲特：有趣的問題。查理很喜歡學習，在前面的視頻中提過，他對很多事物感興趣，他對很多事物的興趣比我寬泛。我和他過去曾一起做很多事：打網球、打高爾夫，我們在一起共度的時光也比各自獨處的時候要更開心。
查理給我分享過很多很好的想法，而他的很多想法現在仍然在爲伯克希爾賺錢。查理除了從軍的時候，從未考慮過吃得健不健康，但他仍然活了99.9歲。
如果查理可以和我共度一天的話，我想和過去我們共度的任何一天都不會有區別。
23:52【巴菲特暗示正在評估一項加拿大投資】
在回應加拿大投資者的問題時，巴菲特透露，伯克希爾正在評估一項可能的投資機會，地點在“（美國）邊境以北”。巴菲特表示：我們對在加拿大投資感到非常舒適，實際上，我們現在正在考察一項投資。（注：伯克希爾在過去三個季度一直在進行一項金融板塊的祕密投資，這也是今年大會的關注點之一。）
23:58 【阿貝爾回應“爲何還要投資化石能源”】
在被問及“在拉斯維加斯太陽這麼好的地方，伯克希爾爲何還要繼續投資化石能源”時，伯克希爾副董事長阿貝爾表示：“當你考慮能源部門內正在進行的轉型時，我們正在從碳資源轉向可再生資源，但這種轉變不會一夜之間發生，這種轉變將需要許多年。而且當我們使用像太陽能或風能這樣的可再生資源時，它們是間歇性的。我們確實嘗試將其與電池結合使用，但目前還做不到完全從碳資源轉型。”
巴菲特附議稱，我的朋友比爾·蓋茨正在努力縮短電池工作的時間，但這不是一夜之間就能做到的事情，我能理解爲什麼人們希望一夜之間完成，但這將需要大量的資金，這將需要很多好的想法和像比爾那樣聰明的人。有很多人在致力於這個問題，我們有足夠的資金來實施它，但有些事情確實需要一定的時間。巴菲特舉例稱，你不能通過讓九個女人懷孕實現在一個月內生一個孩子，有一些自然法則你必須遵循。
北京時間週日00:05 【巴菲特回答提問：你最想向我們分享的一句話是什麼？】
巴菲特：我想說的是，你應該很幸運自己生活在美國，因爲你可以在這裏找到在世界好多其他國家找不到的機會。
我覺得在美國蘊藏的機會是無限的……你無法想象過去兩百年我們取得了多大的進步：首先是工業革命，其次是科學、教育等方面的進展。我覺得現場有很多人應該很幸運自己出生在美國，我覺得你們也應該找到自己熱愛的活動去參與，並且應該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我和查理就是如此找到彼此。
00:18 【巴菲特回答提問：是否可能投資印度】
巴菲特：確實，我們在關注印度，並且我相信印度有大把大把的機會。但我的問題是，我們在對印度的見解上有沒有優勢？我們的投資究竟是不是印度想讓我們參與的？
也許在印度有一些我們還沒注意到的機會。在未來我想可能我們會找到一些機會，但現在我們的問題是，伯克希爾是否能夠追尋到這一機會？
我們在日本的投資很好，在印度可能也有這樣的機會。但日本和印度是否一樣，尤其是文化差異方面，可能會有一些區別。而我現在暫時還沒辦法對此做出很好的回答。
巴菲特表示，對於投資印度，我們將看到下一任管理層如何在伯克希爾玩這場遊戲，幸運的是，你不用等太久。巴菲特強調“自己感覺良好”，但他也對自己的高齡略知一二。
00:30【巴菲特談巨額現金儲備：現在沒有足夠有吸引力的投資標的】
一位股東提問：伯克希爾賬目上已經有超過180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你在等什麼？爲什麼不把他們用於投資？
巴菲特：我覺得現在我們這些在臺上的人，都對於怎麼用這筆錢沒有一個很好的想法。好多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在揮動他們的棒球棒，而我們只在正確的時候去揮杆一擊。我們現在對於投資回報，也不會一直想着超越一百億，現在可能一千萬的回報就很好了，因爲現在很難找到那麼好的投資機會。現在沒有足夠有吸引力的投資標的讓我們去投資，但之後可能會有變化吧，讓我們拭目以待。
00:55 【巴菲特談自動駕駛技術對保險的影響】
巴菲特：自動駕駛可能會減少車禍的發生，或者減少交通成本，但這仍然處於一個艱難的初始階段。過去幾年間，人們已經在討論這個問題了。在Uber剛起步時，人們也在討論這個業務模式是可行的嗎？但現在事實證明這是可行的。如果自動駕駛技術能將車禍率減少50%，那這是很不錯的。
00:56【巴菲特回答問題：如何看待零排放車輛？伯克希爾是否對比亞迪等新能源車還有興趣？】
巴菲特：我認爲我們不會讓更多人才對零排放汽車投入太多關注，因爲我們不認爲這一賽道現在能決出最後的贏家。
也許政府也還在這一領域（環境保護）做得不夠，環境氣候變化的情況也很糟糕。我們現在的確需要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但對於這個問題是否能落地，大家還意見不同。從我上世紀30年代出生至今，環保一直是個問題。全球人口過去幾十年已經從30億提高到80億，但我們仍然沒有解決這一問題。
1:13 【中場休息】
巴菲特宣佈股東大會中場休息，下半場將於北京時間2:00開始。
股東大會現場開始播放短片。短片中，愛因斯坦醫學院董事會主席宣佈，從今年8月起免除學生學費。這一決定全得益於一筆高達10億美元的捐款，這筆鉅款來自於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早期投資人，與巴菲特有六十年的友情的大衛·戈特曼。
巴菲特表示：這就是爲什麼我和查理很熱愛管理伯克希爾的工作。
2:08 【伯克希爾股東大會 下半場開始】
在問答環節的下半場，巴菲特的面前除了時思糖果以外，還多擺了一罐可口可樂。
2:20【誰來接管伯克希爾的投資決策？巴菲特回應】
在被問及當阿貝爾接手伯克希爾後，他與兩名投資副手託德和泰德的權責分配時，巴菲特表示，這個決定將交給伯克希爾的董事會來做出，等到他不在了後，可能會嘗試“回來看看他們是否有不同的做法”。
但巴菲特強調，如果他在那時的董事會里，可能會根據對阿貝爾的了解，將資本配置的責任留給阿貝爾，因爲他非常了解業務。巴菲特表示，如果你了解企業，你就會了解股票，如果你真的知道企業是如何運作的，你就是一個投資經理。巴菲特表示，現在由他承擔的責任，應完全由下一任CEO，也就是阿貝爾承擔。
2:45【巴菲特：我們錯過了很多投資機會 但很少感到遺憾】
巴菲特表示，他和芒格多年來肯定錯過了很多投資機會，但只對少數感到遺憾。
“我們錯過了很多東西，我們真正後悔的是錯過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我們從不會爲那些我們不了解的東西感到苦惱，”巴菲特表示，“爲什麼我們應該能夠預測每一項業務的未來，就像我們能夠預測小麥的產量一樣？”
2:50 【拋售股票有哪些時機和原因？巴菲特回應】
對於判斷拋售股票的決策因素，巴菲特表示減倉往往會有許多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你需要現金，對於伯克希爾來說這種情況不多見，但從他20歲開始投資時，每次決策都會發生這種情況。
3:00 【巴菲特：我對派拉蒙的投資失敗負全責】
巴菲特表示，伯克希爾投資派拉蒙的決策100%由他做出，與兩位投資經理完全沒有關係。公司已經賣掉了所有的持倉，並且虧了一大筆錢。
3:23【保持敏銳思維的秘訣是？巴菲特：運氣】
在被一位來自中國海南的股東問及“保持敏銳思維、非凡判斷力和良好身體狀態的秘訣是什麼”時，巴菲特表示這隻能說是運氣好。如果時間倒轉回他高中那會兒，去問班級裏有幾個人會活到90歲，幾個男生能活到93歲，他不會押注在自己身上。
巴菲特表示，運氣非常重要。有的人會說：“這都是靠我自己做到的。”而我覺得這樣的人真的是頭腦不清。
但巴菲特也強調，應該充分利用人生中的機會。
3:50 【巴菲特談人工智能的風險：現在得出結論還爲時過早】
當被問及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威脅時，巴菲特表示：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但我的最大問題是我對人工智能並不完全了解。我認爲任何勞動密集行業都可能會受到AI的威脅。
巴菲特表示：現在很多人都認爲，對於人工智能有很多深層的內容值得討論，我剛也說過，它是一個已經從瓶子裏出來的精靈。AI能創造大量的閒暇時間，但這個世界如何使用這麼多的閒暇時間會是一個問題。如果這項技術用在對社會有益的地方，會帶來巨大的好處，但不知道如何確保這一點。
阿貝爾：我覺得人工智能在提高效率、節省時間方面能夠起作用，但在一些勞動密集行業，人工智能可能在讓流程更安全等方面的效果可能仍然值得觀察。
巴菲特：是的，現在就討論人工智能的影響可能還言之過早。當然，AI技術是不可思議的，但大家對其的預測可能不都會是正確的。我們現在仍不知道，人工智能究竟會不會是“下一個我們開發出來的核彈”。
3:55 【巴菲特回應“如何看到美國國債暴增”】
當被問及“比起2008-2009年，美國國債市場的規模翻了6倍，市場將在何時無法吸納那麼多美國國債？”時，巴菲特表示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但最好的猜測是美債將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依然被市場接納，因爲眼下並沒有很好的替代標的。
04:05 巴菲特舉起藏在桌上的彩蛋——一塊寫着“閉嘴”的牌子，作爲給他自己的忠告，也給整場股東會畫上問號。巴菲特對着全場股東們表示，希望你們明年也能來開股東大會，也祝願他自己“也能來”。
編輯/new